Tuesday, December 23, 2014

2014年總結。

煩惱了一陣子。
想寫些什麼為2014做個收尾,
但畢竟今年還沒過,
而年末有個重要的事件在等待著我。
試著尋找代表自己今年的漢字,
可以找到兩個,必須兩者擇一。
一個是旅,
一個是「叶」。

今年的我,可以説是用腳在寫日記。
三月在北海道出差,
搬到橫濱,在橫濱度過半年的歲月,湘南的海岸,江之島的漫步,
五月到新潟聽演唱會的旅行,
六月的蘭嶼,
八月的富士山,
九月的彼岸花,
十月的九份、川越、鳥取、京都跟大阪以及高野山,
十一月的廣島跟尾道還有倉敷,
十二月的京都、比睿山,以及⋯

今年減少了存錢的比例,相對地把足跡踩遠了一些。
在這之中,印象最鮮明的,恐怕還是六月的蘭嶼,
那片天空與海洋彷彿夢中的場景,
星空下的涼亭,海邊的朝陽,至今歷歷在目。
其次便是尾道、高野山等關西的旅程。
蘭嶼以及廣島的兩次旅遊,其實在我人生中也有某種程度的重大意義。

今年是交友的一年。
以年初學姊介紹一圈翻譯界的噗友開始到五月心血來潮主辦的聯誼為始,
今年的交友圈的確是擴展了不少。
尤其是聯誼帶來的效益其實對我的影響也算深刻。
宛若站在水面的正中間,往上拋出的石頭散落在四周,又畫出無數擴散的緣。
這之中有的石頭較小,只是掀起一波漣漪便回歸平靜。但有的石頭較大,落水時拍出的浪花又帶起幾層浪。
蘭嶼時藉由小艾認識了一團美術,
在東京因為kaze也認識了許多新朋友。
這樣的結果其實是有些始料未及。

一直活得似張浮萍的我,在日本反倒像是出現了什麼根一般,感覺有點像民宿的老闆,專門接待來自台灣的友客。平時在台灣可能兩三年難得一見的朋友,反倒是到東京會見上一面。積沙成塔,伴隨著外出的次數增加,我也漸漸地熟悉東京起來,再一陣子應該就能當個不專業的東京導遊(笑)

原本年初運勢跌到人生谷底,但否極泰來,想不到年底竟然走到人生高峰,實現一個重大心願,而另外一個也已經觸手可及。回想起今年,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
至於心願,時機成熟就會跟大家分享,從十一月開始的忙碌,其實都跟這兩個心願有關。
不過有個很瞭解我的朋友之前直接Line一語説中我最近在幹嘛,實在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笑)。

在此感謝今年的各種相遇,以及許多朋友的幫助。
祝各位新年快樂。

Monday, November 10, 2014

鳥取沙丘,岩美町,浦富海岸。

2014.10 鳥取縣
將一天分為二,
拿上半到浦富海岸尋浪,
把下半留給到沙丘,體驗沙的景色。
下班後搭夜車轉九個小時的巴士來到浦富海岸,一路上芒花盛開,沐浴在秋天朝陽光之下。背著山光的芒花閃出金黃色的白浪,宛若白色的芒花本身就是無數的花燈一般。想來是休耕的稻田以芒草儲蓄地力,才能看到田園開滿芒花的景色。
今年沒有機會看到芒花,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如願。

其實來此也沒太大目的,只是又想看看海。
踏著一貫的沈重步伐,循著海岸線一路前行。
或許是平日的緣故,路上沒太多人。
碧藍的大海前只有一個青年,站得直挺地活像海邊的雕像,只有一頭亂髮隨著海風飄逸。
原本盯著大海沉思的青年會是一景,但他只是面對著大海,視線卻專注於手中的蘋果上。
螢幕上可能是跟情人甜言蜜語的Line,抑或是什麼遊戲。
或許對居住於此處的人來說,蔚藍的大海跟都市不過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帶太多情緒,浪潮如同來往的車潮,海鷗的歌唱也不過只是烏鴉在嘶叫。
跟青年寒暄了幾句之後,我又再次往西,往沙丘的方向前進。

往沙丘的路上途經荒沙神社,濱邊的海鷗佔地為王,閒適地曬著太陽。
沙灘對面有個小島,朱紅的鳥居立於島前,為小島打開一道神祇通過的門,反而在開放的空間中隔出遙不可及的神境。
原本我躡手躡腳地想拉近與海鷗的距離拍照,海鷗溫吞地曬著陽光,一副不大怕人的閑適。
但隨著我逐漸靠近,牠們也緩步靠向大海。
我們之間彷彿有把無形的尺,必須保持絕對的距離。我每走幾步,海鷗便跟往浪花走前幾步。再往前,左陣海鷗已經展開翅膀飛翔,但右翼卻動也不動,只是偷瞄了我幾眼,不把眼前鈍重的生物放在眼裡似的。
大地上的我像塊肥胖的白麵包,一邊留下腳印的碎屑,一邊抹去海鷗的點點黑影。但在射程範圍外,海鷗便聞風不動,既黑又白地妝點著沙地。起飛的海鷗於空中撇出一條墨線,繫住沙灘還有大海,以及寬廣的藍天。
看到這副情景,我索性拔腿奔跑,身上米色的大衣鼓風,像頭巨大的怪鳥。海鷗們紛紛起飛,如射出的箭拖著緞帶飛行,像是怪鳥怒吼的聲浪,以我為中心外擴。飛鳥的身影後方襯著朱
紅鳥居,或許是有什麼特定的方法,能讓海鷗架起一座通往對岸的海鷗橋,才能踏入人外之境。

趕著海鷗跑了好一度時間,走獸終究還是跑不過飛禽。
追逐了一段時間後我也累了,便離開沙灘繼續前行。
浦富海岸的海水清澈,後來聽郵局的櫃檯人員說到了夏天,澄澈的海水更為湛藍,光線透入藍寶石似的海中,美不勝收。她的視線穿過日式木門望向港邊,對旅人訴說故鄉的美。
但現在時間是秋天,銀杏的鵝黃滲入海中,渲染出清淡的墨綠。

一路上,我一直被當地人詢問是不是為了動畫「Free!」的緣故才到此處觀光。
根據當地居民的說法,這裡的遊客甚少,除了前陣子因為游泳動畫「Free!」使大量年輕觀光客湧入之外,鮮少見到陌生人。
連觀光導覽處的阿姨都劈頭就問我是否為「Free!」而來,還拿出刊載動畫場景的地圖簡介。
居民們個個看到我都問我是不是來「Free!」的,我只好一一搖頭否認,心中暗自佩服次文化為地方觀光帶來的效益。
的確,一路上除了我之外,頂多只看到幾個看似老後以拍照為樂的老人家們拿出碩大的砲管四處拍照,或是拿著奇怪的精密儀器在對海水測量著什麼的人們。
觀光客不致於沒有,但屈指可數。
走著走著來到一處小丘,倚著山丘的是滿滿的墳墓,一直延伸到至高的位置。我一邊跟墓碑行禮示意,一邊往上來到頂端,眺望遠方的海景。岩美町將最美的景色留給先人,不禁讓我羨慕起來。原本自己的志向是死後要灑到海中污染環境,但若有幸葬在這種地方,有事何等醉人的美事?

充分地享受過海天一色,經過晒著魷魚的田後港、走過據稱陽光可射入水中25公尺深的城原海岸、遠眺連結一氣地往海中突出的菜種五島、靜坐於充滿生機的鴨之磯,最後再轉向網代港,我來到一座造船的工廠,聽廠內唯一的廠員以地方的口音分享後方有座橋,橋邊的夕陽有無限的好。可惜我腦中滿是準備接公車前往沙丘的打算,想像中的夕陽正染紅一整片的黃沙。

下車之後解決午餐問題,逛過有許多沙雕的沙博物館,這才要對主菜——鳥取沙丘下箸。
從博物館的高處眺望,可看到道路柵欄踏鳥羽沙丘圍出輪廓,柵欄間有幾個缺口,告示牌上寫著不准亂丟垃圾,不准放煙火,還有禁止在沙上塗鴉(笑)。

走出博物館後鑽入柵欄的缺口,先是一片高及膝蓋的矮林,接著是不知名的植被,不知道踐踏了多少植物後我才穿出植被,真正進入沙丘的範圍之中。
後來我知道自己穿入的地方並不算正確的觀光路線。
通常鳥羽沙丘會由一個叫做「沙上中心」的地方進入。
沙上中心不只有租借滑翔傘、滑沙板的服務,也有駱駝可供騎乘。
但我進入的缺口正好在沙丘的另外一側,因此空無一人,只有測量風向以及風力的器材背著藍天,孤零零地立在地上轉呀轉的。
這裡不是沙漠,但類似沙漠(或許吧,因為我也沒去過真正的沙漠)。
風一吹,細小的砂粒貼伏著地,宛若流水般竄流。
沙景遠觀是沉靜的丘,但細觀便是流動的沙潮,隨風起落。
這樣的景象不是第一次見到,那是我還在宜蘭當兵的時候,傳藝旁的海邊,我盯著遠方的龜山島,腳邊的沙便是像這樣不斷地流過,好似大地正在呼吸。

腳踩沙丘的感觸不似想像中的沈,堅硬了一些。不知道撒哈拉大漠是否也是這樣的景象,又或是狂風捲起沙浪,掀起雲霧遮蔽藍天?
總之唯一能肯定的是比較撒哈拉沙漠,鳥取沙丘要小了許多,也安全許多。沙丘隔一段距離便立起一根木樁,木樁上有沙丘的地圖,以座標點出木樁的位置。

其實到鳥取並不似接下來幾天的行程,沒有太大目的。
只是一直自大學時代便一直嚮往著這片沙丘,因此如今到了這裡,那就索性橫越它吧。
我這麼想著。於是在沙丘上落下一步步的腳印。
沙丘上除了我之外,理所當然地也有其他人的足跡,久久不散。
也無怪乎這裡禁止塗鴉。
若是在這裡寫了什麼我愛你,恐怕所有神祕的氛圍都會消失殆盡,感覺跟一般的沙灘無異。
我踢著沙,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痕跡。
天地中的一對腳印總是會讓我想起曾經看過的故事。
人對天父說,為什麼你說自己隨時在我身旁,我卻只看到我的腳印。
天父回答,那是因為我揹著你行走。
當然,我並不是個抱有信仰的人,一對腳印不免讓人有些孤獨。

沙丘其實不大,大約走一兩個小時便能橫越。由於打算等待夕陽,便索性整個人呈大字模樣撲到沙上,拉起帽子倒頭就睡。天上片狀的雲朵貌似展翅高飛的白鵝,張開嘴試圖吞下金烏。細沙鑽入鞋子以及口袋,抑或是緩緩地覆蓋住我的全身。風沙並沒有大到足以在幾小時內將我埋入沙中,唯一掛念的是不知道沙會不會塞住耳朵,因此我把帽子拉得再緊了些。

沙河川流不息,就只有我停滯在沙上,恰似現在的處境。
在人生的洪流之中,身邊的人們都不斷地往前流動,朝著人生的另外一個階段流去,就只有自己像突出於溪流中的石塊矗立於原地,任憑流水切割。直至哪一天消磨殆盡,最後悄然沒入水中,連噗通一聲都聽不見地無聲無息。

在無意義的想像中昏昏睡去,睡夢中自己宛若跟天地連結為一線,蕩漾於藍天與大海之中。
一種趨近現實的夢。
廣大的世界中,身旁的岩石砌出一塊碧藍的沙灘,腳下是數不清的碎石。
我在綿延的沙丘中踩著棉軟的細沙,漫步於風平浪靜的水面之上。
世界以我為同心圓的圓心刻畫出道道波紋,如投入海中的浮標般噗通地一聲,散出層層脈動。大地上的我就像枯山水中的庭石,為清晰可見的沙水波圓所環繞、區隔,卻又往外延伸。和煦的陽光模糊意識,醒來時宇宙中已不再是我一人。

三個男孩的嬉鬧聲自遠方的山丘拉扯我的意識,抬起頭來,看到男孩們正跨大步朝著陡斜的沙丘衝刺,大喊著「やばい、やばい!」。
「やばい!」這個詞的含意太多,其實我也分辨不大出來他們想表達的意思,只知道興奮的情緒伴隨著聲音傳來。
拍拍身上的沙,落到地上的沙粒並沒有掀起任何波紋,自然地回歸到沙河的川流之中。
口袋中風捎來的細砂磨蹭指梢,等著要踏上旅途。
沙丘的另一邊,是海。
浪潮的聲音參雜於沙塵之中,拉扯停頓許久的腳步。
我踩著登山靴,往海浪,往夕陽,在十月的尾聲,那傍著墨綠海洋的一片金黃上,漫步。


海鷗

岸邊

墳墓

沙丘

Wednesday, September 24, 2014

彼岸花

彼岸花開
殷紅如火
身處花田之中,
有股淒涼的美感。
不知道是陰沉涼快的天氣拂去賞花客的燥熱,
還是彼岸花的花名醞釀出一股淡淡的思愁,
賞花的人潮眾多,
但花田中卻是一股寧靜,
不曉得是被眼前的一片紅毯給震攝,
還是白花透過土地吸收了遊客的血氣,
才成就這一片火紅。
彼岸花在梵文中稱為曼珠沙華,意思是白色柔軟的天上之花,能消除賞花者的業障。
但在日本因為開在秋季「彼岸」時節,成了不祥的象徵,被稱為死人花、幽靈花、地獄花等等。
若是站在河的對岸觀賞花田,
隨風搖曳的紅色彼岸花卻是有這麼一點像是燃燒的火焰,
但此燄無煙無熱,只有窸窣風聲跟冷冽的流水聲,
在暗夜之中不免讓人想起幽冥。
中間的水是那三途的境界,
罪人成為紅燄的養分,
留下洗清罪孽的慘白。
賞花途中,路上有一位老伯伯提到:「現在還沒全開,看來還不似紅色的地毯呢。」
要我說,還好自己是在花只盛開五分的時節來到這個地方,
否則置身彼岸的景象,
或許還要在我夢中好一陣子才揮得開。












Monday, September 15, 2014

復健。

前陣子跟朋友出門,聊到一些文章上的事。
自己對寫文章這件事,是有些憧憬。
由於朋友對創作一事頗有心得,
便請朋友幫我看了一下自己的網誌。
在那之後幾天沒有回信,其實心便先涼半截。
我想可能是糟糕到難以啟齒,又或是枯燥到無可救藥。
今天再次遇到朋友提及此事。
朋友臉色有些為難,委婉地告訴我「你的網誌不是文章,只是單純的紀錄。」
被人這麼一說,心中宛如晴天⋯被冷氣水滴到。
其實原本心中就有底,再經過朋友一點,便已明白原因。

記得大學時剛開始寫網誌,
有如每天都要從生活中找出什麼一般來當做題材一般,
除每天留心朋友們的話語,摘錄每日一句之外,
小至夜半聆聽雨打遮雨棚的聲音,搔動鼻膜的雨後空氣,
大至情感上的悲歡離合,比美八點檔的幾角關係,都化為心中的橋段。
生活中隨時意識著把這樣的故事,
這樣的插曲寫到網誌之中,
那陣子腦中充滿文字的符號,
數不清的矯情與做作,
網誌上留下許多熱情,
以及讓人想要閉上眼睛或是按下刪除的羞恥記憶。

那時期許多大學生高中生都喜歡設置個部落格,
放些照片跟文字,有系統的整理自己的生活點滴。
彼此間熱衷的話題便是哪邊的記數器圖片好用,哪邊的空間穩定。
哪邊的使用者多,哪邊放照片方便,台灣的不好用就找日本的、找美國的,抑或是找到不知道哪一國。
你搬家了?搬到哪裡?好用嗎?
有沒有亂碼問題?日文能顯示嗎?會變成方格嗎?
多少人還記得星光大道?
多少人用過Fc2跟國外的記數器?
多少人是為更改部落格學習html跟CSS?

但不知不覺間獨霸一時的無名小站、天空部落,今日也漸漸沒落,淹沒於噗浪、臉書、推特之中,被re twitter,被share,被replurk,被無限個讚給掩蓋,從照片配文字變成為文字配照片,現在想想,依稀記得以往的空間並沒有這麼多容量足以容納圖像檔案(笑)

近來,應該說多年來我已經失去對生活的觀察力。
不光是心老了,也不是不再做夢,即使我的人生其實沒有什麼夢想。
每天走在路上只有那個工作進度到哪?今晚該處理哪方面的事情才好?答應別人要幫忙處理什麼事情?錢夠不夠用?怎麼投資理財,該如何交到一個女友?回台灣有多少個約?在日本要怎麼打點人際關係跟生活,意識被捲入忙碌的現實之中,眼中只看得見生活,卻忘記如何咀嚼生命。

其實忙碌不過是藉口,因為我大學其實也很忙。
兩份以上的打工、社團的幹部、學校的學業,還有打不完的電動跟看不完的小說。
但腦袋還不致於被生活以及截稿日佔據,也有閒暇之餘靜下心好好思考,留下點東西。
反觀現在遇到大事小事,今天老闆搞我,今天我吃了冰淇淋,今天小確興,po文,按讚,發照片跟文章的速度比吃飯還快。
文字與思考不再精鍊、不再內斂,自眼耳口鼻傳來的訊號刺激大腦,手部如脊椎反射般地拿起手機抑或是照相機,排泄的速度遠比小解大解還更快速,不只速食,還速便。連打個遊記都只想快速留下記錄,打發了便快點重回工作軌道。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願意花時間寫一大堆只想快快了事的東西。

「想要寫文章,首先你要在心中拿起一台照相機,記錄生活中的細節還有想法。你要想著自己有帶相機,才會想到要拍照。在我看來,你還沒拿起那台相機。」朋友這麼說。
於是,我想試著下定從塵封已久的箱底掏出相機的決心,從復健開始。
然後寫下一篇終究還是稱不上文章的文章。

Monday, September 8, 2014

閱讀。

這幾天讀書有兩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是讀有川浩的『シアター2』的時候,正當我在電車上讀到將近最後,書中談到劇場演員是如何不賺錢,難以生活的時候,一個穿著七分褲,頭戴毛帽的男性手拿一份影印的紙張坐到我身旁,口中念念有詞。
我眼睛情不自禁地瞄過去,發現男性手中的紙張是份腳本,角色台詞旁邊用紅筆標示許多應該注意的動作,手中拿著『シアター2』,一位活生生的演員就這樣坐在我身邊,默默地背誦著腳本。
我實在很想蓋起書舉到他眼前,跟他說請問你是不是演員?有沒有看過這一本書?腦中不禁想像著這樣的情景,但最後他還是背著他的腳本,我則是心神不寧的拿著手中的書本,眼睛不停地觀察著對方,宛若在尋找書中哪個角色是以他為藍圖似的,然後對方下車,走下電車的舞台。

另外一件,是閱讀伊坂幸太郎的『アヒルと鴨のコインロッカー』的時候。我現在幾乎每星期都會到川崎游泳二到三次,而本書書中男主角便叫河崎(kawasaki),不同的字,同樣的發音。而且在本書之中,代表主角姓名的記號其實有些特別的意義以及機關,所以這段時間我每天在車上讀著這本書,腦中跟著書本唸出kawasaki的時候,也常常聽到電車廣播出Kawasaki到了,Kawasaki到了的聲音。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巧合,但對我來說卻相當有趣。尤其是在日本生活的時候。

原本,我就是個容易融入書中世界的人。
接連隨手拿起的兩本書,剛好都貼上我的現實,模糊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界線。
我是我,是書中的我,是現實的我。
現在我的現實在日本,對我來說是現實,同時也是一種非現實。
那不是什麼思鄉的情緒,也或許不是什麼對親朋好友的思念。
宛若隔著一層膜在觀察這個世界,又好比從天上,從書本外的第三人稱在閱讀我這本書的人生。

打開繪圖軟體修改照片製作海報,依稀憶起高中時想要靠美術吃飯的夢想,從前沒搞懂過的貝茲曲線現在終於漸漸知道該怎麼東拉西扯。
口中講著熟悉又陌生的語言,日文好到溝通上沒什麼障礙,但卻少了許多跟外國人生澀日文交談的新鮮感。日文差到講個幾句別人就知道你是外國人,在詫異的同時已幫你劃開界線。工作中交談時總是看到對方專心地聽著自己說話,那並不光是專注於工作內容,而是外國人的日文不專心聽有時候就無法理解。說著說著,看到眼前的同事微微側著頭表現出傾聽的肢體語言,心中便不免有些焦躁。腦中的另外一個自己看著焦急的自己,視網膜的彼端映照出自己焦急的幻影、獨自生活起居的映像,有點類似一個他人在日本的生活。

打開電腦、滑開手機,連結上網路,到前陣子為止的自己的人生,就牽繫於河道跟Time Line的另外一端,資訊的洪流,身歷其境,似乎自己就在朋友群之中,參與著朋友的生活,好比從來沒離開過似的。
但肉體卻不在台灣,精神擬似性的參加活動,透過網路的魔鏡,我凝視過去的人生,自己身在台灣的幻象。

Bump of Chicken有一首歌叫做「メーデー(May Day)」,透過歌詞,我總是想像著自己凝視水中自我的畫面。但水中的那個我並不像踩在鏡子上一般,與我腳掌對腳掌地相連,而是在那深處,更深的地方,氣泡不斷地自鼻孔中浮出,宛若隨時都要溺斃似的,隨時都在等我自己跳下去。

響く救難信号、深い心の片隅。
高響的求救訊號,在心中深處,
こんなところにいたの そばにおいで にげなくていいよ。
原來你在這種地方,來我身旁,不需要逃跑。
触れた発信源に 届けるよ 口付け。
將嘴貼上觸碰到的訊號源,
君から預かってきたんだよ。
這是你自己交給我的東西喔。

勇気はあるだろうか 一度手を繋いだら
有勇氣嗎?只要牽起手,
離さないまま外まで 連れて行くよ 信じていいよ
我就會帶你到外面,你可以相信喔。
息は持つだろうか 眩しい心の外まで
呼吸還撐得住嗎?撐得到耀眼的內心外嗎?
再び呼吸をする時は 君と一緒に…
當下次呼吸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呼吸。

在水面上的是哪個我?
在水中的又是哪個我?
正在求救的是哪個我?
想救援的又是哪個我?

May day~
May day~
沉默的求救訊號,
在水中,
在心中,
在書中,
在不知道是自己還是他人的人生之中,
作響。

Monday, September 1, 2014

富士山,三遊。

「你知道我們是台灣人嗎!」老師指著少年破口大罵。
「你知道你們當年殖民的時候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嗎?」
「要不要我數在日本有多少台灣人的墳墓給你聽?」
「我們為什麼要成為皇民!為什麼要替你們流血流汗!」
話說到這裡,老師已經淚流滿面,而替他翻譯的我也一陣鼻酸。
至於原本想要把我們趕到雨中的少年,已經平伏於地上泣不成聲....

富士山,這是我第三次挑戰這座山頭。
第一次是跟某位朋友一起爬,手帶著手電筒,背後背著跟另外一位朋友借來的衣服以及食物就想出發,路上因為大腿膝蓋承受不住以及無法想像下山路程而受挫。
第二次做好還算萬全的準備,買得頭燈,攜上登山杖,穿gore-tex登山。頂是到了,但卻不知道還能繞山冠。這天因為風大到寸步難行,使我無法繼續完成繞山冠的行程。
第三次,我從出發前兩星期就在準備登山裝備,一反之前白天上班,晚上沒休息連夜爬山的作法,也考量到同行者的體力,我訂下三天兩夜的行程,啟知道是錯誤的決定。

早上,起得比上班還要早,背上行囊來橫濱與前天因為棒球打到12局幾乎沒睡的老師會合,雖途中有些迷路,我們還是順利地搭車來到河口湖車站。
下車後由於兩人都沒做功課,到遊客服務中心草率逛兩圈,便決定一天的行程。
我們先購入兩天周遊卷,一路搭公車前往民宿。
這次車站一帶外國人意外地比我想像中少,只是遇到一對做足功課的台灣小情侶,兩人把旅遊攻略夾成一本資料,於公車上說說笑笑,好是甜蜜。
相較於兩人,我跟老師對這次行程實在太過隨便。我只想上山觀星,至於老師,似乎也只打算走馬看花,並沒有太多目的。
兩人相視苦笑,一人女友人在台北等他等得望穿秋水,一人則是想要女友想到手都要從喉嚨中伸出來,卻女字沒見一撇。
車子走沒多久,兩人留下眺望窗外景色的女孩以及努力地把地圖夾進A4夾中的男孩,下車往民宿子寄放行李,往富士風穴跟冰穴前進。途中因為我們錯過一小時一班的公車,所以先用過餐,吃過好吃的桔梗信玄冰淇淋之後才出發。

桔梗信玄冰淇淋是從桔梗信玄餅演化而來。桔梗信玄餅是山梨名產,老牌和果子店桔梗屋推出的代表性作品。謠傳當年武田信玄出陣時會準備的戰備糧食,把砂糖和入餅中,而這就是所謂的信玄餅。冰淇淋版本則是把這餅放在冰淇淋四周,再灑上黃豆粉,加以黑糖蜜而成。冰淇淋融化之後跟黑糖蜜、黃豆粉攪和在一起,味道雖不算清新,但溫和而不膩,風味絕佳。



富士的風穴跟冰穴,簡單來說就是洞窟(廢話)。
原本充滿天然氣的空間於瓦斯散去之後形成的洞窟。洞裡冰冷,直至夏天都還有殘冰。洞內有傳說中的光苔,號稱會發出藍白色的銀光,但卻因為打燈的關係看不到。
其實對我來說這是舊地重遊,懷念比趣味多了一些。
逛完風穴之後轉往冰穴,路上看到一顆有各種寄生樹寄生的三百年老樹。
日本人專為這棵樹讓人行道轉了個大彎,在為此感動的同時,我依稀想起自己多年前也曾為同樣的事情感動過。
充滿生命力的「宿り木」,是否跟我多年前來的時候一樣?
是否認得出舊地重遊的過客?

冰穴離風穴不遠,比起風穴,冰穴是大上數倍的洞窟。不過自洞口拉出一排長龍直達門口,售票處立起一張牌,表示走到洞口需要等候50分鐘。
多年前當死學生時因為不想花兩次門票錢看洞窟而沒有進冰穴,多年後則是因為懶得排隊,再次放棄參觀冰穴,一切都跟多年前有些相似,不過還是有些不同。
雖考慮要不要一路走山路上紅葉台眺望遠景,不過一是計算公車時間後怕趕不上最後一班車,二是天候不佳,只好打道回府轉往民宿。

上車時發現車上的是跟我們坐同一班車來到這一區的幾個洋人。不得不說人類的活動模式真是很相似。平均每個人在哪個區塊大約能逛上多久,大概是真的能計算出來的吧?我腦中漠然地這麼想著。
下車後果不期然,雨已經大起來。我們只好在下車的香草館躲雨,看看大概不打算買的土產消磨時間,等雨小的時候走回民宿。

民宿的奶奶是位可愛的老人家,不論回答什麼問題都生怕我們不懂似地回答兩三次。
路該怎麼走,公車怎麼搭等等,奶奶不停地反覆叮嚀,語尾NE~來捏去讓我有些窮於應付,同時也為自己佔用她打掃的時間講解這麼多其實不大需要的情報覺得感謝與內疚。
我們在稍作歇息,碰碰離不開的網路後出外覓食。出門向老奶奶詢問哪裡有不用住宿也能付錢使用的溫泉,而老奶奶還給我們溫泉的折價倦。

順著老奶奶指引的方向散步覓食,進便利商店購買隔天上山所需要的食物,補充一些遺忘的裝備,用過餐之後到露天溫泉洗淨一天不怎麼疲憊的疲憊。
溫泉是間名為溫泉寺的溫泉旅館。進去之後先是一個別緻的日本庭園,在通往浴場的路上食堂為標準和式食堂。或許是時間的關係,食堂中一群像學生的男生圍在一起盯著手機看,幾對夫婦情侶坐得三三兩兩地閒聊,相當愜意。也許住在這裡能認識一些陌生人也不一定。
走進澡堂迎面而來的是司空見慣的男性屁股,最近因為游泳的關係已經看得習慣。
男性屁股肌肉比我腦中想像的還要結實許多,雖然我其實對男性屁股沒太多想像。

溫泉分室內跟室外,室內稍微悶熱,走出室外泡到熱水之中,溫泉的熱度更襯托出夜晚的清涼。兩人講講垃圾話,泡到無法再泡便走出溫泉,照慣例地買泡澡後不可或缺的牛奶,熱呼呼地踏出旅館。

路上抬頭仰望,正好烏雲開出一片,露出點點繁星。
老師遠眺富士山說:「那條銀線,就是上山的路線。」
說到我,縱使仰望星空傻笑,但心中其實微微焦慮。由於這兩天天氣不盡理想,該不該放棄民宿,從今晚開始登山?若是現在出發,我是不是能在靠近山頂的位置觀賞真正的銀河?等等。
不過因為老師睡眠不足以及各種考量,我們還是依照原訂計畫行事,睡前一次又一次的檢視天氣預報,縱然預報其實也只不過是預報罷了。

隔天早上,原想著是不是要先到湖畔散步之後上山,只是由於行李不方便寄放民宿,又自己從一開始就打算露宿野外,加上一些上山租借裝備的時間限制,最後決定提早上山。
跳上往富士山的巴士,時間是早上十點,雖然過早,但想想悠閒地爬山也是種享受,便不再多想。
上到五合目。由於各種租借的理由,最後老師決定上山裝備不租借而直接購買頭燈跟一支登山杖,用過午餐,大約一點左右我們便踏上山路。

富士登山雖是第三次,但從白天開始爬這倒是第一次,景色既熟悉又新鮮。唯天上雲層有點厚。
可能是週一的關係,今年爬山人潮較之前來得少。同行的老師體力比我差一點,配合他的速度爬山,其實挺輕鬆的。剛上山時兩人還會閒聊幾句,過一陣子之後彼此便一句話也不說,專心爬山。
爬山時總是會感覺到一股靜穆。面對一踏上就是十小時以上的路程,我們盡可能地避免浪費體力,一面與自己的惰性戰鬥一面往上爬。剛上路時還看得到雲海以及美景,過一陣子就彷彿隱身於霧中,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因為時間實在太過充足,我們一路上爬得相當緩慢。原本爬富士山就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只是因為我沒有進山中小屋的打算以及預算,原本打算三點多四點開始上山的行程也因為租借登山用品的一些小插曲讓我們提早上山。但我預估時間,若就這樣爬下去大概晚上十二點之前就會到頂。要在山頂上過夜受寒實在太過愚蠢,所以我們決定在七合目左右消磨時間。去年爬山時知道七合目有個山壁內凹可以避風,所以我們就到那裡看風景發呆跟睡覺。

休息到黃昏,天氣差到我們連夕陽都看不到,唯有遠方微微染紅的雲霞。
殺時間殺到差不多,我們又準備繼續往上,剛好這時候隔壁小木屋的工作人員發現我們,就跑過來趕我們說這裡禁止進入,不准我們使用。雖然不知道山上的地權到底怎麼劃分,不過山壁旁的地點跟我們說禁止進入要趕我們離開其實感覺還挺差的。尤其是這間小木屋的人在我到山壁之前,靠在他們小木屋牆上時就趕過我一次。當然那是他們的權力沒有錯,不過爬山休息時這樣被趕實在很沒有人情味(苦笑)再說其實根據我前兩次爬富士山的經驗,其實很多人都靠在小木屋牆邊休息,都不大有人驅趕,就只有他們這間問題特別多。

兩人往上爬時開始下起小雨。雨中前進一段時間之後雨勢轉大,我們又到另外一間小木屋的屋簷下躲雨。為預防再次被驅趕,這次躲在相當陰暗的角落。
我們躲雨的地點對面有間廁所,廁所門口有標語寫著請勿在此休息,廁所裡面也不停地用英、日文播放請勿逗留的錄音,但兩個老外非常勇猛的坐在廁所玄關一塊凹陷處裡面睡覺。視標語以及播放的聲音為無物。

富士山水資源貴重,所以廁所很臭。
清潔方面可以看到工讀生一直用濕紙巾在擦拭小便斗外側跟外側地板。富士山廁所從五合目左右就要收費,五合目是100日圓,上山之後就轉為200日圓,價錢隨高度攀升。
雖然投幣與否是自由心證,但看到工讀生擦廁所這麼辛勞,這200日圓自是省不得。
老師出來後問我:「你有付錢嗎?」
我說:「工讀生好辛苦,所以投了。你呢?」
老師說:「其實有點不想投,但我不想為兩百元成為強國人。」
我竊笑著回答:「靠近一點,文明一點。」
兩人大笑。

提到廁所,有個有趣的小插曲。上山前我們在五合目上廁所,小便斗前方就有貼常見的請靠近一點的標語。英文、日文都只寫請靠近一點,只有中文寫的是:「靠近一點、文明一點。」讓人不禁苦笑。

由於雨下個不停,我們又回到廁所對面狹小的屋簷下站著躲雨。
躲了一段時間,一位年輕的男孩來到我們身旁。這次倒不是要趕我們,而是我們站的地方似乎是他們倉庫的門前。少年請我們讓讓,進去之後拿個東西,便抽起菸來。看來我們佔走他抽菸的位置。
避雨閒著也是閒著,我索性跟少年搭訕,想不到聽得許多趣事。
首先是薪水。
富士山山中小屋一年只營運兩個月,剛好是高中生的暑假。少年說,只要這兩個月關在山上打工,下山就能帶著六十萬日圓回家。這數字讓我們瞪大雙眼,少年也抽著菸,得意洋洋地問我:「很賺吧?」
「簡直賺翻了,空氣又好,星星又漂亮。」我笑著回答。
少年吐出一口菸:「不過一星期只能洗兩次澡。這你能忍受嗎?」
「不可能!」我揮手否定。
少年也點頭:「一開始我也覺得不可能,不過後來就習慣了。」

我們天南地北的聊天,聽少年說國中修學旅行曾到台灣,工作辛苦的時候要搬五十公斤的貨物,往上的某間小木屋有個可愛的女孩受到山上眾工讀生的青睞,不過現在已經下山等。他說打工結束後小木屋會用現金發六十萬給他們,厚厚一疊。我說你下山之後會發現五合目有幾個恐怖的大塊頭,瞪你一眼之後,冷笑著表示知道你身上有錢,要你吐錢出來。少年誇張地大喊:「這糟透了。」我們笑成一團。然後他又回到工作崗位上。
雨曾轉小,但久久不停,接著又轉大。
我轉頭跟老師說:「好險沒被趕走,不然雨這麼大就糗大了。」
老師回答:「到時候我就跟他們談台灣人的墳墓還有被殖民的情況,你來幫我翻譯,我們講到他跪在地上痛哭。」
然後兩人繼續講些沒營養的垃圾話。

談到殖民與文學,就得稍微介紹一下老師。老師其實是我高中的學長,現在於某國立大學唸博士班,申請交換補助到東京某私立學校做為期七個月的研究。
據說上山的前一兩個星期他才拜訪東京一帶台灣人的墓碑。
另外有個插曲是,聽說他在日本看棒球時,曾有日本人問他是否喜歡日本。
老師回答對方:「我跟你說,其實我是研究殖民文學的人。你的這個問題很複雜。」日本人聽到這樣的答案,不禁苦笑。
聽到他這故事時我曾跟他表示:「你怎麼不敷衍他說喜歡就好了,看場球何必呢?」
但老師沉默片刻,靜靜地回答我:「我就是跟他說,這問題很複雜。」
老師平素說話柔和,但或許就是他這柔中帶剛的脾氣讓他受歡迎吧?我默默地想著。

躲雨躲了好一陣子,途中一直有工讀生進進出出倉庫。
一次突然連續三個男生進倉庫,隔著一扇門,我們聽到三個男孩嬉戲的聲音,奇妙的水聲,男孩嬉鬧的聲音。一位男孩喊:「明明就是你開始的,害羞什麼啊?」然後又是一陣笑聲跟水的聲音。我們在想該不會是選在這種時候三個男生一起洗澡吧?雖然不知道最後是不是,但隔著一扇薄拉門,兩個大男人聽三個青少年在門後嬉戲的情境讓人心中無限複雜。其實我到最後還是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幹嘛就是。

等一段時間後雨勢漸停,我們繼續上山。在走走停停之中,我不經意地抬頭仰望,發現空中開了一小塊,星星終於露出臉來。
我高興地大吼大叫,於是兩人加緊腳步走到光害較少的路段,躺在山壁上看了好一會兒星空。
原本雖期待天氣就這樣好轉,可惜天公不作美,很快地烏雲遮天。往下看,下方景色並沒有被烏雲遮住,閃爍夜晚的光輝。但往上看,黑夜中上方霧茫茫一片,燈光打在雨霧之中發出異樣的顏色。
山上的光不是什麼極光,不是月光,但卻有一股神祕。彷彿世界轉為黑白的災難紀錄片,呼嘯的風雨以及迷濛的視線讓人看不清上方的景色。頭上的探照燈光線在雨霧中反射、散射,投射不大到地面,嚴重影響視野。世界既黑暗又明亮,身體籠罩於白色光芒之中,周遭卻暗到連腳邊路面的輪廓都看不清楚。
銀線,若從山腳往上眺望,我們或許就正是那條線中的一分子。我腦中想起昨天的那條線。
當然停在路中當然不是辦法,我們繼續往上爬爬。

來到八合目另外一間小木屋,一位女孩坐在窗子對面看著小說,看到我們兩個站到窗前,便露出甜甜的微笑。由於兩人一開始都不打算住小木屋,於商量之後決定買個暖暖包,躲在小木屋屋簷最邊邊角角的地方歇息。兩人感覺這地方可以稍微遮風避雨,讓我們打發時間。
其實到這地方的時候才晚上十一點,從現在到山頂我估計只要再兩、三個小時,但越上去越冷,不如在這裡等到時間差不多再一口氣上山,以運動禦寒。
總之,因為各種突發事件讓我們提太早上山,其實真的是個大敗筆。當然,原本我是抓就算提早再怎麼多,其實我們還是可以觀星,而我個人以想好好拍些照片,因此應該不需要太在意時間。啟知天候甚至比預報還要糟糕許多。

我們縮在牆角休息,一邊冷到坐不住站起來活動身體,一邊估算幾點先買個熱飲,幾點買杯泡麵取暖,等時間差不多就能上山。
可是風雨越來越大,我不安地等待雨停,這時從山下又來了兩組導遊帶的登山客。
一路上,其實我一直在聽登山導遊跟遊客的對話。例如身旁有導遊叫遊客深呼吸時我就叫老師跟我一起深呼吸,哪裡該注意哪裡難爬之類。而這次我聽到的是幾個導遊一邊跟對講機講話一邊說風雨會更大,一直下到隔天早上的消息。
基本上,富士山小木屋週末是不二價八千日圓。
或許因為這天是週一晚上,於方才跟少年的談話中我知道他們那間減價到六千五百日圓。
也因為有這因緣際會,我才想試著詢間我們躲雨的這間小木屋多少錢。
詢問之下,是一人五千日圓。我們在想若不能爬山,要在原地待到早上,又雨會下更大,實在太過辛苦。
兩人商量後決定進小木屋,但我們發現有件事情很尷尬,那就是現金問題。
壓根子沒想進小木屋的我們其實根本沒準備這部分的錢。兩人份從五合目下到車站的車票錢是三千塊。老師身上鈔票只有兩千,而我個人其實只有一萬,雖然能進小木屋,但若五合目沒有提款機我們就會陷入沒錢下山的窘境,而我們根本不知道是否有提款機的存在。
好在兩人湊零錢之後剛好一萬三千元,還真是洽到好處。倘若兩人剛剛嘴饞買了碗泡麵,今天恐怕就得露宿於雨中。

小木屋的負責人態度挺差,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才推開門就要人付錢。小木屋裡面活像難民營,每個人只有一個睡袋的空間,大多人臉上都堆滿疲倦跟不安。
小木屋的人說一點半就會熄燈,另外御來光(日出)是五點半,會在四點多左右叫我們起床來看。雖然心中帶著對老師的歉意,以及花這麼多錢還看不到星星,爬不到山頂的惋惜。
不過兩人苦中做樂,說看到一陣子的星星,一小段湖光山色,還聽到路上打工仔的有趣故事,體驗擬似的山難,也不算白走一趟。
熄燈時間一到,兩人便昏昏睡去。

隔天早上,我們被老闆的呼喊聲叫醒。
醒來之後急忙戴起眼鏡望向窗外,外面霧茫茫的一片,整個視線都被細雨遮蔽。別說日出,連橘黃色的光都看不見。外面雖稱不上傾盆大雨,不過木屋老闆說現在上山不安全,希望眾人盡量不要選擇上山,但要上山的他不會阻止。另外他也表示從旅館有下山的近路,可以從近路下山。他表示五點四十五會統一帶大家走到近路入口,提倡眾人團體行動以免發生危險。

等到五點四十五分,還想著工讀生帶我們走近路也算有心,結果其我們踏出小木屋後花費不到兩分鐘走到小木屋後方寫著禁止進入的地方,工讀生拉下攔人的繩索之後高喊:
「就是這裡,大家從這裡直走就能進下山的路線。」
等了一小時的帶路其實只是兩分鐘不到的路程,思緒其實挺是複雜,但也莫可奈何。一群人只能冒雨下山。
神奇的是,我們才下山不久,雨便停了。雨霧散開,下方的雲海露出臉來。
雖然也有想過反正也有體力,是不是該完成這次繞山冠的目標。
事實上這次會抓這麼多時間就是因為我想完成繞山冠的行程,不過抬頭看後面又有一片烏雲飄來,還是決定以安全為重。

兩人一路往下,由於我擅長走下坡,在一邊跟老師講解下坡的訣竅一邊觀賞景色時我們很快便來到半山腰。
原本富士山下山的路段漫長,碎石跟沙塵讓路滑溜難行,另外眾人行走時揚起的沙塵會沾滿全身。
根據自己前兩次的經驗,每次下山都要灰頭土臉,若沒有口罩的話就連挖個鼻孔都能挖出滿滿泥沙。但這次倒是因為雨把砂石打得凝固,反而比乾燥時好走許多,加上我們其實只爬到八合,所以路程的確比我去年下山還要短。
原本意志有些消沈,但山景畢竟是山景,看到遼闊的雲海,還是不禁想大笑幾聲,伸個懶腰。

下到五合目,我們發現郵局有提款機,老師領錢,而我開始寫起明信片。
話說我這次有事先特別抓寫明信片的時間,只是不寫字的時候沒感覺,提起筆才發現下山時杵了三、四個小時登山杖的手竟然在抖,抖到又幫我多一個字寫不好的藉口。另外明明下山路上沒遇見太多中國人,但到五合目的臨時郵局卻不知為何好像整間空間都中國人似地。他們好像也沒爬山,就單純坐上遊覽車上來,沾個水寄個信便離開的樣子。

結果這趟旅程到最後,兩人溫存半天體力,卻還是只爬到八合目,而且也沒逛到太多富士山周遭景點。
原本還在討論是不是到河口湖再繼續到湖邊周遭觀光散步,但我們來到車站時候發現烏雲自遠方飄來,便索性提早打道回府。
至於上車之後山梨縣還真的又下起大雨,回程的路上有兩隊神奇的母子一路玩猜謎遊戲,而且某位母親答題的速度又快準,令人為之讚嘆,還有回橫濱後我們又有精神地跑去吃燒肉外加逛街等等,又是另外一個故事。

下山那天,有朋友用Line跟我提到打工留學的問題。
我說:「啊,對了,我知道一個好工作,兩個月可以賺六十萬喔(笑)」
「怎麼聽起來像是直銷?」雖然是Line,但總覺得似乎看到螢幕對面的朋友皺起眉頭。
「什麼話,這可是空氣清新,身體健康,每天都能觀賞星空的好工作呢!不過這兩個月你會與世隔絕,不能自由行動⋯」嗯,其實打字打到這裡,連自己都覺得可疑起來了(笑)。


Saturday, August 16, 2014

游泳。

上次去蘭嶼浮潛,看到珊瑚礁底下一片自己無法前往的深藍,另外,也是因為好久沒下水,突然想起小時候游泳的感覺。
「去游泳吧。」
腦中浮現起這樣的念頭。
或許游多了,哪天就有往下潛的勇氣也說不定。
抱著這樣的想法,這次出國帶了短褲,也為尋找便宜的游泳池花費了一番功夫。

第一次尋找川崎游泳池,老實說就是颱風那一天。
由於我早就決定好那邊要游泳,就說什麼都是想游泳。
雖然風大雨大,但我還是出門準備游泳。
來到川崎,由於自己沒有泳鏡跟泳帽,雖然有打電話確認過游泳池有賣,不過由於出車站就經過很大的Shopping mall,所以我決定進去找找看體育用品,誰知道這是天大的錯誤。
首先,游泳用品意外地很難買。
我在shopping mall逛了一圈買不到,準備撤退的時候就在裡面迷路了- -。
走出大門之後由於後方直接連結停車場,說行人不能通過,於是我又好殺入裡面亂繞一通,最後號稱從車站走17分鐘的游泳池,我走了兩小時才到(眼神死)
當然,其實這時間不只是購物的原因。

雖然游泳池跟車站直線距離很近,但有個大難題!
其實沒有路可以直接穿越。
那就是沒有路可以直接穿越過去!
所以明明沿著鐵軌走的話就可以馬上到的地方,我卻得繞一大段路!
先是購物中心迷路,然後是拐了兩個大灣才好不容易到游泳池。
我一邊走一邊研究地圖,心中默默地感到佩服:「不愧是日本人!走路好快啊!!」
於是我走著走著,走到最後面其實我已經有點累了,然後就在此時....
我發現了一個東西....
其實這是第三次去的時候照的。
平交道!!!
看到平交道我大吃一驚。
沒錯,原本我以為游泳池在西側,中間隔著鐵路,所以我一定要走西側才行。
這是我旅行中常有的概念,主要原因是來自有一次在品川我就這樣吃鱉沿著鐵路走了很久才順利到另外一側。
想不到會有平交道!!
於是我急忙放大地圖....
媽啊,真的有平交道。該死我怎麼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那麼,讓我們看看從東側走的路線吧。

黃色是從車站西側出發的路線。藍色是走東側的路線。
嗯,謎題解開。
其實不是日本人腳程太快,只不過是我是個蠢貨罷了。
就這樣,我費盡千辛萬苦,在颱風中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來到川崎發電所的游泳池TTATT
開啟了這次在日本游泳的生活。


我目前去過的游泳池有兩個。
一個是在川崎,利用發電廠的餘熱做溫水游泳池,每天開啟的時間到晚上九點,非常符合我的需求,不過加班的日子會來不及。雖然離車站有好一段距離。但若把這當做是暖身運動,其實倒也還好。
川崎的游泳池其實真的很不錯,便宜的一小時兩百日圓,而且還有泳褲脫水機(這超級重要)不過相對地人也很多。是個很強的游泳池。

另外,現在住的地方,新子安,也有一個露天游泳池。
不過由於是市營的緣故,似乎只有暑假期間營業,而且也只開到下午五點多左右,是只有週末能利用的地方。(附帶一提,颱風那天我本來要來,不過當天因為是戶外游泳池所以不開放颱風使用。)

一次一百,買六張卷五百日圓。
因為主要是給小朋友使用,所以雖然有25m的河道,但水深只有從50cm~100cm,一整個游仰式腳都會怕碰到地板(笑)

新子安的游泳池一整個很酷,就像電玩、漫畫中常見到的學校泳池那樣,低矮的圍牆,隨便而簡陋的更衣室,不禁讓我想像晚上翻牆過來躺在水中看月亮跟星星的畫面。當然,我相信夏天做這種事還是會感冒。
今天早上由於還有事所以趕在九點開門就衝進去,結果一整個游泳池就我一個人,旁邊兩三個救生員看我一個人游泳其實壓力超級大(炸)
不過在陽光跟藍天下漂浮在水面上當浮屍真的很愜意,只要無視三個救生員視線的話(眼神死)
其實因為自己在川崎第一次游泳時用的是25完泳水道。因為新的蛙鏡鬆緊調整地不大好,一直進水讓我偶爾會在水道中央停下來,因此曾經被救生員說:「這水道是給“能游完”的人用的喔,需要中途停下的話請別用這邊。」而大受打擊,之後就很怕救生員orz....

長大之後,發現一些很神奇的事情。
其實我一直不會游蛙式。
小時候教練一直跟我說「用大腿夾!用大腿夾!」我總覺得自己夾了半天卻什麼速度也夾不出來,蛙式怎麼游怎麼無法前進。
不過長大之後稍微回想以前教練教過的事情,莫名其妙我就突然會蛙式了(冷汗)
自由式也是,總感覺以前換氣很不自在,一樣是教練一直跟我說「頭不要抬!稍微轉一下就好!」結果我怎麼搞都很費力,現在倒是莫名其妙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不過老實說,體力還真是糟糕- -。雖然我這人一向都很三分鐘熱度,不過轉念想想這也沒什麼差。三分鐘熱度地跑跑步,三分鐘熱度的游游泳,三分鐘熱度的爬爬山,其實只要這三分鐘很認真的去體驗,倒也是有各種有趣的心得。

老實說,網誌打到這裡實在有種翻牆偷溜進游泳池躺在水中看月亮的衝動,不過外國人還是不要在日本亂來好了XD
以上,日本生活短記一則。

Monday, July 21, 2014

蘭嶼遊記,收尾,現實的回歸。

下火車,與眾人道別,算是真正結束了旅行。
走在台北街頭,時間正好是夕陽西下,胭脂色染紅台北的喧囂。拖著行李走回停車的豆漿店,一顆腦袋像是麻痺了似的,什麼也無法思考。
如同之前的網誌所說,這一團一開始其實沒有任何一位熟人,所以對我來說,就好像搭上了銀河列車,到達某個人物跟景色都完全陌生的異世界一樣。
所以過了三天,回到現實之後,就好像世界翻轉過來一般。我不懂自己站在這種擁擠街頭的理由,不知道為什麼周遭這麼吵鬧,不知道為什麼世界就像忽然間充滿拘束,把自己禁閉在狹隘的空間之中,騎上車從中山站往西門町出發,一路上到處都是單行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行動空間要被限制住,不知道為什麼我轉頭看不到蔚藍的海洋。久住十年的台北登時比剛離開的蘭嶼還要陌生。在蘭嶼時我坐擁藍天白雲、夕陽晨曦、明月繁星,翠綠的大地跟蔚藍的海洋,但在台北我卻不停地迷失方向。腦中只剩下該先騎車到西門町,之後再慢慢找尋自己跟朋友約定的地點。就這樣,這一小段路我騎車騎了將近一小時,原本應該早到變成差點遲到。

好不容易找到吃飯的地點,跟朋友會合,談話中也魂不守舍,一切都像哪顆鈕扣扣錯了般不自在。這樣的感覺直到我跟大小k藍風三人吃完一頓飯,請藍風順路載我回家(因為腦袋真的停擺到無法騎車),一路上於後座好好出神地看了一路的台北,才漸漸有種回到日常的感覺(感謝藍風神載我回家)。

這次的旅行老實說,各種意義的慘。
美慘了,好玩慘了,似乎連靈魂都留在那裡一半似的。
瘋狂出包,出包到都該給主辦人跪了(跪)
先是摔自己相機,然後掉機車鑰匙,有事沒事就把放在口袋裡面的一百塊掉到地上,之後摩托車大燈壞掉(雖然這就不是我的錯了),亂闖洞窟結果把自己拖鞋弄壞了,為故作鎮定結果暴衝騎車騎過頭走丟,拖著隊伍去買拖鞋之類,榮獲本次旅行掉東西王稱號,實質上的拖油瓶,連最後強者狐狐幫大家畫的團體像都是我出包的模樣,實在慘烈。

其實,自己大概知道瘋狂出包的原因。
很簡單,就是心不在焉的緣故。
這三天兩夜,從踏入蘭嶼,下船,騎上車之後走了一段開始,注意力就有一半被吸到身邊的東西上。斑駁的建築,路邊皮膚黝黑,看著藍天大海聊天的居民,還有這一片,碧海藍天。那藍寶石般的海水把我嚇壞了,嚇傻了。
嚇到我強烈地質疑自己未來該怎麼度過自己的人生。是像現在這樣汲汲於營利,還是享受自己最喜愛的藍天呢?是不是該認真考慮改變未來方向,讓自己能活在類似的場景之中,諸如此類。

在大太陽底下的那片藍色,給我一種很奇妙的強烈歸屬感、一股回歸原鄉的衝動,彷彿這片陌生的土地跟自己的故鄉一般可愛。就這樣,在所有的團體行動中,我把超過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周遭的景色上,對自己身旁的事就幾乎麻痺了(當然這對被我麻煩到的人來說可不有趣orz...)。
對這陣子來往台灣日本之中已經變成標準手機族,宛若放開手機就好像與世界斷絕的我而言,只用手機拍不到幾張照片,行程中對噗浪等社群絲毫不以為意,只想專注於眼前景象這件事其實堪稱奇蹟。(不過由於旅程中有成員一直在打PAD,而且還跟我同組,所以我變得很在意PAD時間XD)

很多朋友都是一期一會,縱然對我來說相處很愉快,但很多時候更講求的是緣分(當然,我會盡力去維持這樣的緣分,只是經驗法則告訴我很多時候真的就是緣分。)這陣子因為各種因素,喜歡多認識人,而理由是想透過認識更多的人知道更多世界這種中二的想法,其實也是因為這樣才主辦上次的聯誼,也是這樣最近才在想放棄翻譯這個工作,將時間挪用到參與各種事物上,而事實上這次蘭嶼旅行也包含了這樣的意圖在內。

這次旅行認識的人每個人都很有趣,也各有各的特色跟個性。雖然十個人之中有聊到天的大概只有七、八個人左右,但能片段地知道小情侶的幸福跟生活還有工作、朋友多次來蘭嶼的體驗、新朋友至今為止工作的一些經驗跟想法,還有一位愛登山的新朋友對星空跟山脈的分享,其實拓展了不少視野,尤其登山的部分令人神往orz.....也想之後找時間參加新手團之類的從簡單的爬起,目標是看到真正的銀河(笑)。

希望明年的我也能再來一段契機是蘭嶼行的登山遊記,抑或是再次來到蘭嶼的遊記。
總之,無論之後有沒有機會再聯絡,這次的旅行、旅行的夥伴都帶給我各式各樣的刺激。

至於照相方面
嗯,總之我不會拍照(炸)
不過我非常了解鏡頭等同攝影師眼睛的感覺。
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怎麼樣的世界,怎麼樣的景色,想怎麼樣傳達給他人?
前幾天貼照片時有朋友特地發line給我說他一直很喜歡我的風景照。其實還挺開心的。雖然我覺得自己的風景照是只要跟我同時身處於同樣的地方,隨便按下快門也能拍出一樣的東西。自己還沒有所謂攝影師的觀察眼。

其實我很喜歡拍朋友跟認識的人。
與其說喜歡偷拍,不如說喜歡拍哪個朋友在哪個瞬間是怎麼樣的表情,在做著什麼樣的事。所以有時候希望大家別看著鏡頭微笑,而是繼續專注於某種事物上。
不過通常這種照片對當事人來說可能都不是那麼美,又或是會影響到當事人做事、欣賞風景的專心程度(苦笑)。
通常我拍人只是想紀錄景色中人的表現,團體中人的表現與人際關係,大家共享時光的氛圍,而不是如何把人拍得好看。
老實說我每次都覺得人家站著給我拍反而被我拍壞,很不好意思- -;

算是意外撿到的一張,有種蓄勢待發的感覺。

另外自己也很喜歡這種散亂的構圖,每次我拍的團體照一定會有類似這樣的照片。


在遊記最後的最後,我想覆蓋紀念這一團的兩張照片,替這次的旅程劃下一個休止符。要感謝的事情太多,那就感謝蘭嶼吧。感謝蘭嶼帶給我一個強烈的夏日回憶。2014年蘭嶼遊記就此宣告結束,我終於能把心思轉到工作上啦。希望還有機會參加黑妞路跑,蘭嶼再見。

某公司主美於住在民宿的第二天晚上留在黑妞民宿牆上的紀念。那個被拖在繩子後面的就是我啦(笑)
上圖實寫版,10人+攝影師



Sunday, July 20, 2014

蘭嶼遊記,第三天。日出,芋頭冰,回程,道別。

「我昨天向星星許願,而且星星真的實現了我的願望!」

早上四點半,MOMO的鬧鐘響起,我整個人跳了起來。其實因為床舖配置的問題,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不過其實已經來到最後一天,也無所謂了。MOMO搖醒狐狐,我則是拍醒喵爺,不過兩人似乎都起不大來,其實這種事常有,我也不以為意,而MOMO說自己不想讓狐狐太過辛苦,不想勉強他,真是個溫柔的女友(笑)。

兩人還算有默契的決定不再多叫,出門刷個牙,帶著水就往門外走。走出門外天已開始微微泛出橙色的光芒,根據西西昨晚的說法,日出會是在五點半左右,大概五點之前就要到位。兩人看到天色已亮,緊張了起來,開始背著相機拔腿狂奔衝下斜坡,很自然地,腦中響起的是「天體觀測」的聲音。

衝到平台上,已經有三個身影坐在平台上。
「早安,打擾了,能加加嗎?」我說。
「早安,加加?」
「就是我們也是來看日出的。」
「當然啊。」

其實就算被拒絕我還是會上去(炸)
我跟MOMO一人往三人的左側,一人往三人的右側,兩人有點像包圍三人一般的坐下。天空中只有一點點的光,雲層濃厚,彼此看不見彼此的容貌。

自己平常拍照不帶腳架,總是拿手機、電池、相機蓋、錢包、鑰匙之類的跟相機玩疊疊樂,調整鏡頭高度當腳架用。其實拍照真的是純興趣,並不是那麼在意是不是能拍得完美,只是想擷取眼前的美好罷了。如狙擊手般整個人趴在平台上,好在天色昏暗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臉,又或是跟一位女性同時出現的我感覺比較安全,因此身旁的陌生客即使我趴在對方腳邊也不以為意,至於我,腦袋還處在思考該怎麼疊疊樂的狀態。
於是我顧著東拍拍,西拍拍,MOMO則跟隔壁的女生們聊了起來。
聊有沒有參加路跑,聊有沒有去淨灘,聊彼此的行程,聊天南地北。早晨的光線多變而迅速,縱使很多照片都會長得相似,但我就像怕錯過什麼似的,又放不開鏡頭,又想思考有沒有什麼好構圖,又想用肉眼好好觀賞眼前的事物,其實意外地忙碌。
到定點之後的第一張照片,天色未明,連身旁人的長相都看不見。

雲的位置偏低,緊貼在水平面上面。不知道看不看得到日出。拍過一輪之後天色漸明,似乎是照出了彼此的面孔,三人中一位女孩說,「天啊,過了這麼久,我終於看到你們的長相。」我瞄了對方一眼,又不說話地繼續盯著相機,只是微微一笑表示贊同(用文字的描述看來是很自以為沒錯,不過其實這時候我真的沒什麼想跟對方聊天還有搭訕的意思。所以只是笑了一笑。)。MOMO很高興地表示同意,於是她們又開心地聊起天來。

雲層隨著天色的明亮微微升高,推測是氣溫上升,使水蒸氣往上的緣故。有人說冷,於是我才開口聊起為什麼凌晨最冷。也從這時候才開始跟對方搭上話。雲層上升,甚至還有遠方的雲下起雨來。
遠方的積雲下起雨,在海面拉開簾幕。

眼前最亮的地方為雲層遮蓋,但天色愈來愈亮,我們在猜測或許太陽早已在雲層後方悄悄升起,只是我們錯過了。五人之間默默地有種放棄,但卻又依依不捨的氛圍。看著眼前雲的配置跟光源,我想就算看不到太陽從海平面升起的瞬間,也要看到它自雲層後面露臉。

這時候我推測太陽是躲在中間偏左的橙色雲朵後方。

大家的注意力漸漸自天空中抽離,開始閒話家常。突然一聲尖叫,一道署光射入,太陽自海平面彼方悄悄探頭,自雲層以及海平面之間的狹隘隙縫露臉。
自雲層夾縫中露出臉的瞬間
「阿軒快拍啊!」MOMO喊著。
經驗上,日出的速度其實非常快,時機稍縱即逝,所以我也把一頭沒入拍攝的作業之中,由於早就決定好構圖,加上日出其實光亮非常充足,拍攝也不大需要時間,所以其實按下幾次快門之後就算完工。我看著日出發呆,總之拿起手機打開instagram,向一些人道早安。
「我昨天向流星許願,流星真的實現了我的願望!這是上天給我的驚喜!」MOMO大喊。
「太好了,這樣我們明天就不用早起啦。」三個女生中有人這麼說。

太陽很快地經過隙縫,躲到了雲層後面。我們就坐著發呆閒聊,等到太陽再次從雲層後面探出頭來,我們決定在晒傷之前躲回民宿,五人互相告別,回到各自住宿的地點。
太陽再次探出雲後
事後MOMO給的妹圖,中間那個妹超級正。不過我沒偷拍XD

回到民宿之後打開門,睡在客廳的黑妞剛好起床在折棉被,看到我們於是跟我們聊起天。聽MOMO說看到日出還有彩虹,黑妞跟我們提到了彩虹是神的應許跟承諾。是說其實前一天晚上跟黑妞聊天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人到底是不是基督徒,因為說話有這樣的味道,不過妞哥也相信傳統信仰,所以我不知道他口中的神指的是哪一位。在早上聽到彩虹,才確信先不論祖宗跟精靈信仰,他應該也信耶和華(笑)。只是他的態度依然虔誠,因此聽她談論這樣的話題時其實並不會覺得反感就是了,只覺得很有趣,也很佩服他的虔誠,當然帶點感動。

我說,聽說另外有一團要去觀測站看日出的團,感覺沒跟到有些可惜。妞哥倒是跟我說,你沒有去成觀測站才是福氣,以今天雲層的高度來說,你去觀測站應該無法看到太陽探頭的瞬間。其實想想也挺有道理,來蘭嶼雖然個人出了許多包做出許多糗事,又甚至有些倒楣,不過其實對自己來說,能參加到這次的團我個人真的覺得很幸運。那倒楣一點也只不過是幸福保存法則的問題(笑)。

在又聊過一些蘭嶼的話題,聽聽妞哥的一些故事,開民宿遇到的一些事情之後,妞哥一直勸我們去睡回頭覺,其實是他根本已經又蓋上折疊好的棉被準備再爬一次枕頭山XD 看出他的睡意,我跟MOMO討論回房間睡覺也睡不到什麼,加上想在船上睡覺避開暈船,所以決定跑到外面聊天。

聊天中先是喵爺醒來加入我們,接著是狐狐醒來加入我們。其實這時候才算真的有跟狐狐聊到(冷汗)在旅程的最後一刻,總算是又多了一位朋友的感覺。大家聊起工作,說說某公司的八卦,因為自己剛好前陣子接過某公司的外包,所以也拿來當話題嗑瓜子。由於眾人還沒起床,我跟MOMO因為早起肚子也餓,於是四人決定出去覓食,目標是,一大早的芋頭挫冰。

其實從第一天到民宿附近,聽到這裡名產是芋頭之後,我就一整個很想吃芋頭剉冰。不過由於行程上的關係,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只是一大早,八點之前要買剉冰真是不可能的任務。不過我們走著走個,看到一間芋頭冰的冰店掛著營業中(炸)不過其實那大概只是老闆忘記收招牌,還沒開始販賣。我們大叫問老闆賣不賣冰,老闆說賣,我們就興高采烈地買了四碗冰。
老闆從冰櫃中拿出冰塊,不過機器開了一下冰塊就滑出來摔破。原來剉冰這種東西的冰要先拿出來退冰一段時間,冰刀才刺得進去,結果我們四碗冰浪費了老闆兩塊冰塊,在第三塊時冰塊碎裂,最後才拿碎掉的冰塊成功做出四碗冰。
老闆一邊跟我們聊天一邊說「好忙好忙,你們不要再帶客人來啦,我不賣啦,很累啊。」一邊跟我們說笑。還教了我們一句「啊呦~伊。」據說是謝謝的意思。
可愛的冰店老闆。

等待冰的時候又下起太陽雨,但買到冰時剛好已經放晴。我們帶著戰利品回到民宿,有人看到我們拿冰眼睛亮起來說想吃也要出去買,不過我們笑著說老闆宣稱不賣了要鎖門,叫我們別帶客人回去(笑)蘭嶼的芋頭冰真的好吃,有機會一定要嘗試。

在我們買冰回來後眾人已經起床,大家開始收拾行囊,吃暈車藥,準備打道回府。據說狐牌安眠藥,喔不,是暈車藥有讓人意識昏迷的神效,所以我凹了一顆XD來的時候吃到暈船苦頭的人一整個很怕暈船,拿著藥連喀好幾顆XD

最後大家收好東西決定合照,由我負責拍攝。
拍攝結束前時間早已很趕,妞哥開出箱型車,從車上大喊快點快點,走啦!一群人從屋頂上大喊,快點,快點,妞哥上來照相。於是妞哥咒罵了一聲「靠腰」,急忙關上門衝上屋頂拍照(炸)
雖然沒時間了,不過負責拍照的我也趁亂跟妞哥合照了一張。

其實到這裡,不只是旅程,遊記也到了尾聲。我們一群人快速地騎上車趕路,疲憊地還車、上船,然後倒頭大睡。回程時沒人暈車,一票人據說都累到連船上廣播說有海豚,也只是瞄幾眼看到什麼都沒有就繼續睡。

最後下船,大家繼續食慾旺盛的吃飯,果然台灣人就是愛吃熱炒。
吃完飯之後我們派喵爺去交涉計程車,想不到喵爺才剛踏出去不久,我們就找到免費的接駁車可搭,司機一邊抱怨我們快點快點,一邊等我們(很對不起其他乘客。)只是我們都在等喵爺回來。原本是請公車司機先載走其他人,最後留下一兩個跟喵爺坐計程車。只是司機也不知道堅持什麼,一邊罵還一邊真的沒有開車。最後喵爺在開車的前一刻鑽上公車,開口第一句話:「幹,我叫了兩台耶,他們在等,會不會打我啊?」雖然很糗,但車都上了,一切已經來不及。喵爺急忙在背心外面披上一件襯衫以防司機去車站堵他(炸)。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剛覺得安心的我們突然想到,狐狐的手機還在台東車站等待他領取!而距離發車的時間則是微妙地趕得上車,但無法提早太多時間。總之,雖然時間有些趕,不過最後結果一切順利,我們總算是順利地搭上車,踏上回台北的路一路向北,最後,告別,結束我三天三夜跳脫現實的旅途。



Saturday, July 19, 2014

蘭嶼遊記,第二天。路跑、環島、夜話。

這裡不需要那些BOT跟企業什麼的,要來就讓他們來,不要去消費就好。蘭嶼不需要這些東西。

蘭嶼第二天,早上,以咖啡的香味、路跑跟衣服的臭味揭開序幕。
無敵團長非常強的帶了整套泡咖啡的器具跟團員分享咖啡,對每天工作前要喝杯咖啡的我來說真是超感激的XD

報名完路跑,拿到帥氣的T恤之後換上,可惜的是衣服上面有神秘的染料臭味。不過不換衣服其實我沒有多帶衣服能在路跑之後洗澡用-A-
團長設計的衣服,後面的飛魚可以像曬乾的飛魚串一樣拎起來,很酷。因為我拍到飛魚串的照片,請自行google「蘭嶼 飛魚串」。總之就是拎起幾件衣服看起來就像拎起飛魚串的意象,聽完說明就覺得這衣服更棒了(笑)

其實在一開始參加這次活動前就有提到要路跑,不過我因為跑鞋上次穿到差不多快壞掉所以上次出國前剛好丟掉,後來也還沒買,只好選登山靴帶來蘭嶼(鞋庫裡只剩下帆布鞋、皮鞋、皮鞋跟拖鞋)。雖然有些猶豫,也雖然最近忙到有一小段時間沒跑步,不過我還是很喜歡跑步的,除了鞋子不大適合之外,沒有不參加的道理。結果三千公尺一路上我綁了五次鞋帶= =

路跑之前,民宿老闆黑妞哥精神喊話(炸)其實雖然網誌寫到這裡多次提到妞哥的存在,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民宿老闆本人。是個黑皮膚大塊頭光頭肌肉男,帥氣炸裂,講話有原住民口音,很可愛、很親切。黑妞在路跑開始之前除了提到大家要顧身體健康之外,也有提到有關蘭嶼開發的問題。他很堅決地表示『蘭嶼不需要BOT,不需要便利商店。他們可以來,但我們不要去消費。希望我們能來蘭嶼玩之後,把這樣的意見寫在自己的網誌以及部落格中,傳達給其他人知道。』

其實我很感動。從他的話語之中,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所處的土地抱持強烈的熱忱與愛情。而且不光是嘴巴,稍微算一下也能知道,黑妞的路跑收費150塊,參加者每個人都有一件衣服,除此之外前幾名還有獎金跟禮品。怎麼想都是賠錢在舉辦這個活動才是。但他卻已經舉辦到第六屆。這真的是以身體力行,以自己所能作到的最大限度在替自己的家園做事,也難怪他這麼受歡迎了。自己也是被一擊擊倒,一整個才聽人家講幾句話就希望明年還要參加路跑(前提是我人剛好在台灣。)以下附上黑妞個人的FB。
https://www.facebook.com/profile.php?id=100000350860501

妞哥說自己對蘭嶼開發的一些看法都有寫成文章,要我們自己去他的FB看,不過我現在發現FB文章超難看的啦,靠邀(妞哥口頭禪)。我其實還挺想看看妞哥對這些開發的看法,可能等有空的時候慢慢爬他的FB看一輪。

在蘭嶼路跑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縱然太陽大了一些,熱了一些,但熱得還算乾爽。最重要的是在跑步路途的景象真的很棒。雖然我好像跳針般一直在網誌上打碧海藍天,但就真的是碧海藍天。連接著眼前上坡盡頭的白雲跟豔陽,轉頭便能看到的海浪,能一邊觀賞這些景色一邊跑步真的是種享受。雖然跑一下就累了的我超弱orz.....不過跑一跑就覺得很開心,想起之前在宜蘭海邊跑步的日子。

跑完之後大家各自沖澡,另外由於前幾名都有獎品,所以進入頒獎儀式。前幾名有獎金跟飛魚乾(對,飛魚乾,超酷。)後面的名次則是小獎品。

其實妞哥超煞氣,原本是要頒獎的,後面可能覺得很麻煩,又可能覺得難得大家來參加,想要獎勵一些什麼,乾脆決定不頒獎,直接有來參加的全部送紀念品,紀念品來給我發下去(核爆)於是演變成大家排隊領獎品的狀態。
獎品之一的地下屋T

跑完之後大家去地下屋參觀,不過這時候下起大雨。地下屋其實挺有趣,不過有點小。那天我個人的感覺是很熱,不過那是因為剛好大雨,我們又躲雨或是排隊之類的,身上也濕,或許是這樣才造成悶熱的感覺。不知道平時住起來怎麼樣。

房屋的高度
內部的感覺
參觀完地下屋回民宿雨就停了。在附近吃完飯之後,我們就出發環島。
環島總之就是繞蘭嶼一圈(廢話)
第一站是沙灘,蘭嶼的沙灘水也十分清澈。總之就是踩踩水之後離開。
美麗的海灘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貓捉黃雀,這是想逼死誰?

第二站是一個小山。從上往下看能看到湛藍的海水。

我們登小山看完美景之後,有看到一個洞口,就有人很白爛想鑽進洞口看看彼方是什麼東西,然後一腳踩進爛泥巴水窪之後整個陷進去,最後在很深的爛泥中搞到夾腳托爆炸赤腳而回。對,那個白爛就是我= =

由於鑽進洞出來之後滿腳泥巴,其實挺狼狽的。結果慌張之下只想著不要影響接下來的行程,一上車就急忙想要一恍神才發現自己沒有跟到車,上演大走失的戲碼。在同樣的路段飆車來回找不到人,只好尋著路人問情人洞在哪,才發現根本從上一個點旁邊的隔壁小路下去就是情人洞,這才找到了隊伍。

歸隊之後眾人看到我還是光著腳丫,問我不是脫隊去買鞋,怎麼還是光腳回來?真是當下想找個洞鑽進去,雖然這一切都是亂鑽洞惹出的禍orz...
情人洞(?)其實我最後不知道情人洞是哪個洞,只知道越過眼前的淺灘之後拱門的水湛藍到令人想直接跳下去。
美麗的海水,地面很多圖出的石頭,我非常小心的赤腳爬到這裡。

是說雖然地上岩石崎嶇不平,不過實在不想為自己的愚蠢措失看一些景色的機會,只好光腳上場,一整個野人化。雖然踏石頭時腳很痛,也要很小心才能不讓自己受傷,但能看到另外一邊的景色,就覺得一切都已值得。

從情人洞離開,又到了另外一個海邊,是個漲潮退潮很明顯的地點。原本到這邊是希望能在漲潮時的灘邊玩,不過可惜的是海水不高,算是半撲了個空。不過我其實還是挺喜歡這個地方。
海灘的入口是個奇妙的廢墟。
穿過廢墟之後能來到景象壯闊的海岸

總之眾人在這裡聊天,抑或是找找寄居蟹之類的。我個人則是只想站在浪打得到腳的地方看著海天一色傻笑。不過跳下水很危險,站在最前面的岸邊其實也很危險,有一定機率被卡住無法回頭-A-ll但跟海站得很近就覺得很開心。而且海水又很乾淨。

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先停到土產店買了土產,除了我之外也有其他人拖鞋壞掉,所以也在這邊買拖鞋等等。蘭嶼地區大家播放的歌莫名古老,建築物外觀斑駁,的確有跨越時空的感覺。買完土產之後吃芋頭冰、海燕窩,之後又吃熱炒,最強的是從買土產的地方就一堆人在吃冰,這樣經過好幾連段,大家熱炒還是狂吃,非常厲害(笑)
熱炒店附近的街景

用完餐之後一路往回,在蘭嶼的暗夜之中,繁星一路延伸到海平面。甚至不需要抬頭也看得見星星。很想就這麼停在路邊某處,躺在哪裡的路旁看星星,也認真的思考想脫隊把車停在路邊這問題,不過其實夜晚竄過蘭嶼的機車很多,往來的頭燈會影響到視野,所以要停在路旁真的很看運氣,最後還是決定作罷。心想著晚上可以再上平台,總不會運氣差到連續兩天下雨。

路上經過一些土產跟手工藝品店,我才好不容易找到把昨天買好、寫好的明信片給寄出去。雖然想寄的人不少,不過其實還真充實到連寫明信片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只寄出六張左右,而且字終究是寫得亂七八糟(苦笑)。
賣土慘的地方
逛街的、寄明信片的都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後,我們再度往民宿前進。其實在停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總之,我的大燈壞掉了~~壞掉了~~壞掉了~~壞掉了~~壞掉了~~orz...
奇怪這場包怎麼都出在我身上,是說掉鑰匙還勉強算得上是我的錯,燈壞掉真的是天災啊orz....真是蘭嶼出包王。
只好請前(狐狐)後(喵爺)方機車幫我護航,照亮我的人生道路。騎車時我一直聽到身後傳來喵爺說「我真怕跟錯人,阿軒車上沒有燈。」(笑)不過我大喊你沒跟錯的聲音似乎沒傳到對方耳中。

這次騎車的體驗又有不同。由於自己沒有大燈,所以後面喵爺一直用大燈幫我開路,我自己也怕跟丟,三台車就貼得比較近。蘭嶼的道路很多地方沒有路肩跟障礙,原本應該是隨時都能感覺海在身旁,轉頭就要看到浪潮跟繁星,但在光線的包圍中,反而像身旁矗立了黑色的牆壁似地。黑漆漆地一片,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這場旅程中我總是不斷又不斷地一邊騎車一邊往上或往旁邊看(我知道危險),這次也不例外。即使路旁沒有光害,即便後面射來的是令人感激的友情大燈(其實我知道喵爺一直在切換遠近燈替我照路,我很感謝他在這種小地方的用心。)但因為光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現象還是帶來了許多文明的惆悵。我看見了道路,卻同時什麼都看不見了。

回到民宿之後洗澡,洗完之後沒事原本想去看看星星,走出戶外剛好看到團長小艾小季姊妹跟黑妞在聊天,其實這才是我第一次跟黑妞說話。一是早上路跑時的演講,讓我很想跟他聊聊,聽聽他的想法,還有對這土地的感情,二是聽他說現在平台有其他人在那邊,所以便索性坐下來聊天,反正夜還漫長。

妞哥是位很健談(?)的人,由於剛好我想請教的也是一些有關蘭嶼民俗的話題,因此跟妞哥的談話給我一種自己是什麼部落的年輕人,在聽長老講述部族古老傳說的錯覺。我問他船眼的意義、人形紋的意義,還有在土產店中看到的角鴞在蘭嶼的傳統中是否有什麼吉祥的含意。
船之眼:
船的眼睛,是種萬物皆有靈性的概念,這跟熟悉的日本神道教的想法很類似(笑)蘭嶼人替船點上眼睛,表現船中也寄宿著靈魂。本以為這跟祈求捕魚的安全有關,但似乎沒有關係的樣子,只是單純的與物共生。妞哥說蘭嶼人在船壞掉之後並不會把船銷毀,而是放置著不動,宛若讓船靜靜死亡一般。處理屍體的方式是但回家當柴燒,讓船再給家裡貢獻。另外家屋也有靈魂,所以當家屋毀壞的時候,蘭嶼人會以演唱歌謠的方式給家屋聽,以避免繼續壞掉之類的。
船之眼的圖騰

人形紋:
據說是祖靈的含意。人形紋的紋路似乎沒有很固定,樣式頗多,但都是代表祖靈的意思。由於提到人形紋的時候妞哥一起講到歌謠跟房子的話題,所以其實我有點搞不清楚人形紋寄宿的祖靈給蘭嶼人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角鴞:
不吉祥的象徵,死者靈魂的具象。當有死者出現的時候,角鴞會歡呼慶賀有新同伴加入,但那並不是吉祥的事情。妞哥提到有時候靈魂與靈魂的打鬥會在地上留下一些斑駁的血跡,雖然這時被他朋友反駁,不過妞哥很堅持那是祖先的傳承。只是土產店拿角鴞出來當作特產,以風俗來說是不是不大符合?(苦笑)

先不論我自己是否相信神,是否相信信仰,但看到他的模樣,我真的打心底佩服。那是一種虔誠,直到現代也不失真,令人肅然起敬的虔誠。不過其實我大小眼XD喚作是別人我搞不好會覺得這人根本就是糊塗到沒有理性的邪教徒,但面對眼前虔誠的大塊頭,還有他身旁營造出的氛圍,我是很喜歡的。

聊天時同團的夥伴接二連三地跑出來,一個個坐到妞哥身邊聊天。先是狐狐拿出兩碗泡麵,跟MOMO兩人一人一碗,泡麵的香味與其說讓人食指大動,不如說是給人一種想要加入的感覺。旅行要有朋友、夜晚要吃泡麵,這很重要。不過晚餐吃太多,其實我也吃不下。
接著是卡吉、西西拿著鹹酥雞跟魷魚帶過來加入戰局,最後喵爺、阿混又一人一碗泡麵,指著我說不夠義氣,不喝酒不吃泡麵,形成三熊圖的架構,只好怒衝入房中拿出在台東購入的花雕雞跟他們拼了-A-是說台酒的花雕雞真的好吃。

解決泡麵,聊過一輪之後黑妞離席,大家又稍微聊了一陣之後,我便動身又到平台看星星。這時同伴的是西西跟MOMO,看了一陣之後兩人先行離開,我自己一個人霸佔整個平台。涼爽的風加上滿天繁星,舒服到令人想睡,泡麵對決時通紅的月亮也轉為皎潔的明月。一整個很想直接睡在這地方,不過恐怕會冷死吧。

夜晚的明月,雲搭月亮很美,但對觀星來說就有那麼一些美中不足

又稍微躺了一陣子之後,便回到民宿,走到門口看到喵爺還在跟一位大哥聊天,又加入他們聊了幾句。不過考慮到隔天還要看日出,就早早結束,進房要睡覺的時間大約是一點半。調好鬧鐘,在前後呼應的打呼聲中入睡。這是第二天,第三個晚上,距離離開蘭嶼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