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個多月才終於打開自己的桌機。
搬家的事情也告一個段落,總算是塵埃落定。搬家時還真是揚起許多塵埃。
時間是晚上十二點半,再往前撥一個小時,我正為想要打字而與機械式鍵盤奮戰,差點弄壞我這因卡灰塵而影響到打字品質的鍵盤。
再往前撥回一個小時,又或是該說一個半小時?我回到住了三年,正確來說是三年又減掉半個月時間的住處,把地上剩下的垃圾掃乾淨,然後脫力地坐在房中發呆。邀約住在隔壁房的朋友來看看清空的房間,心中千頭萬緒,我搬家了。
這次的搬家說來是個巧合。
時間再往前撥動一個月。
一個學弟退伍之後說想在輔大附近找能合租的房子,一個學弟退學之後重新考回輔大夜間部,又另外一個學弟在回老家之後工作不大順遂,決定班師回朝(?)。而說到我,則是處於人生的停滯期。太多的姑息,太多的苟且,為讓自己有些變化,所以聽到他們要搬到輔大附近,便索性加入他們的行列。當然,在這之中房租也是一個考量因素,感覺住在一起比較熱鬧是個因素,覺得平時夜晚太過孤獨是個因素,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欠缺刺激,晚上永遠都在工作也是個因素。但最重要的還是,有些事,該是得要有變化的時候,有那些不得不改變,卻又因為太過安逸而別過視線的事。我這人不大信神佛,作決定時遲疑不決,提起來了,卻放不回去,所以很多事情,很多時候,我把自己的決定交給契機。這時相信的不知道該說是天,還是自己的運氣,還是世間自然的變化。總之,莫名發現一個契機就立刻行動,是我做事的模式。
簡而言之,我在學弟的邀約中看到人生的契機,決定換個住宿的地方,也是換個心態。但出國在即,我實在沒時間跟眾人一起看房以及討論住宿,最後決定從善如流(或是該說隨波逐流較為妥當)一切交給眾人決定。因此在其他人全都搬好家,甚至廣招賓客的時候,我還在日本咬著手帕暗自神傷,為被排擠的事實愴然涕下。
結束日本出差行程的我一回到台灣,第一件事情便是參觀新家。拖著從日本帶回的行李,因太久沒回家而走錯節運出口的我先跟新的室友學弟大K、幫忙搬家的魔神會合,走過福營路,鑽進一個暗紅色的小鐵門,看到許多年輕男男女女進出,聽聞新家二樓有某個團體的集會所,而他們每天在此聚會。我一邊擔心安全問題一邊上到家中,打開門踏入昏暗的走廊,參觀過斷臂(其實是骨折)室友湯豪的寢室後走到自己房中。
房中黑暗一片,牆角有台Ip分享器發著綠光勤奮工作著。牆邊一個床頭櫃,一個小收納櫃,雙人床板,窄長的衣櫥,一扇大窗,正中央有一張木椅,椅子上靜靜躺著一台床頭音響,但線似乎斷了。這空蕩蕩的房間,就是我未來的居所。據說我不在的時候有來探望出車禍學弟湯豪的學弟妹小玉跟大師順便幫我打掃了房子。在此感謝兩位的幫忙。
看了一眼之後,為立刻展開搬家行程,我決定自己的家中該有個書櫃,有張工作用的桌子,有些傢俱,才能收容行李。於是夥同幾個學弟往附近的特力屋選了一張桌子一個書櫃,千辛萬苦地搬到新家,途中受捷運工作人員阻攔、停留、通融,待我到家組好書櫃書桌,時間已來到十一二點。感謝小k努力的幫我把書櫃組好。架好書櫃跟書架,我回到原本的家,面對成山的物品,想著我瞎忙了一天,卻什麼都還沒搬到,頓時感到前途堪憂,筋疲力竭,隨手把原本丟在床上的雜物推開便昏昏睡去。這是第一天,我從日本回到家時的事情。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天下班就添購家具,用一個行李箱+背包,有學弟幫忙的時候就是兩個行李箱+兩個背包來來回回,一點一滴地把行李搬到新家。我的行李光是書本就超越兩百公斤重(我猜)。在此特感謝大K每天都不辭辛勞的幫我搬家,感謝湯豪每天在我整理行李時從旁碎碎唸(獨臂俠也只剩下一張嘴)讓我整理時能有點樂子,也多謝藍風總是在下班吃過飯後便加入搬家的行列。
接著我發現新家沒有飲水機,沒有全自動洗衣機(半自動),沒有停車的地方(這之前就知道)沒有集中垃圾的地方,沒有這沒有那,但有拂過走廊的風,有較為寬敞的房間,有設置書櫃的空間,有兩個小陽台,有一個小廚房,少了點隱私,少了點孤獨,多了點熱鬧,多了點聒噪。我把亂七八糟的東西丟掉,不知道該如何分類的小東西胡亂堆跌在一起,自我感覺良好地對東西加以分類,一邊心虛覺得自己亂花錢買了一堆無用物品,一邊閉上眼睛牙一咬便往垃圾袋一扔,收好每年得到的生日禮物,把鏡頭造型的杯子當作筆筒,把茶壺拿到公司使用,把調味料放到廚房,把奶壺跟茶具放在一起。雖稱不上不知不覺,累得跟狗一樣的記憶猶新,所以也很難用須臾間來形容,但無論如何,經過每天下班回家搬家直到晚上一點兩點,回家打開家門時總是不免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在時被歹徒洗劫過等心路歷程,最後總算是在週末大功告成。第一次在新家洗衣服,拿著長竿把衣架掛上手搆不到的竹竿上,發現學弟的衣籃丟在洗衣機上排隊準備洗衣,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年近而立,卻猶似回到學生時代住宿的情景,不免有些感慨,有些害臊,也有些不安。
搬完家之後,其實挺喜歡自己新居所的擺設。雖然依舊很亂,但至少比之前的房間多花了我一些心思。生活兩三天,覺得是時候了,該約房東解約,該把鑰匙交回。不論我對鑰匙有多麼依依不捨。
於是我回到之前的房間,房中有個大型置物架,它曾經被我用滿滿的書招呼,還不時多些CD、DVD,偶會出現從日本帶回的護身符,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生活雜物。有個浴室曾放了各種清潔用具,不時會出現鍋碗瓢盆,還有想要帥一點最後從沒戴過的隱形眼鏡。床底下各式各樣的紙箱也早已清空,清除時還挖出曾幾何時自隙縫中跌落,最後吸飽地板水分漾出悽慘波浪的書籍殘骸。
現在的房中還有什麼?一些零散的垃圾以及飄零的灰塵,學長送我的相框式盆栽以及一盒零錢,一些小東西,三年間的回憶,三年間的感情。例如那位那位曾來房中作客,窗外曾傳來情侶吵架的聲音,每有機車飆車我就會缺德地替車配車禍的聲音詛咒騎士摔車,三個大窗戶帶來的光線,炙熱,還有許多,跟許多。掃完地之後我就坐在椅子上發呆,向恰巧跟我住在同層的朋友打聲招呼,請對方來房中看看搬完家的房間聊聊天,最後坐在椅子上發呆,盯著鑰匙,遠眺窗戶,聞著浴室傳來的潮濕氣味,起身,拿起相框盆栽,闔上刻意不鎖上的房門,鎖上了初次出社會的三年記憶。新生活,新氣象,是該道別的時候,是該重新出發的時候。是該離開那扇門的時候。感謝舊家的門,帶給我許多美好的記憶。
雖然廢話了很多,但我新家離舊家的距離不到一公里就是了-A-(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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